言论自由的边界

台湾的政论节目当中,有一档深绿的节目「政经看民视」。这一档节目给我打的观感并不好,常用一些偏颇的手段来维护深绿台独立场,抹黑攻击中国,有着强烈的情绪宣泄色彩,有时甚至罔顾事实。他宣称不相信民调(diào),并称之为完全受操纵的民调(tiáo);他完全不认同中国,甚至创造出「古今台外」这样的说法。我很少收听这一档节目,唯一的用途可能是在面对某些中国负面新闻全网噤声时,可以看到流亡美国的曹长青老师慷慨激昂的老调重弹。

然而,政经看民视却在最近走进了历史。

我暌违以久重新打开其Youtube订阅页面时,却发现其上一次更新已经是很多天前的事情了。然后上网搜索,果然看到政经看民视停更的新闻报道。回想一下,主持人彭文正在之前某期节目里开玩笑说「节目可能会被关停」,我还是当作玩笑话看待,没想到竟然一语成谶。台湾的政论节目关停,这不是第一次了。稍微回溯几年,深蓝的节目网路酸辣汤也曾关停。

这是否说明,即使是在标榜民主自由的台湾,言论自由仍然得不到充分的保障呢?言论自由的边界究竟在哪里?此时此刻,我心中能给出两个不同版本的回答:

第一个版本是:只要动用政商势力,任何言论声音都可以被消声,无论是在地球上哪个地方,无论制度上自由与否——或言之,「权力」的力量,比我之前想象的要来得更大一些。我本来一度想象,在台湾这样的民主社会,由于种种权力的制衡,当官的人并不能肆意地动用权力来维护一己私利。然而,最近政经看民视的关停,让人不禁联想:这几乎铁定是权力在背后操纵的结果。最近,民进党内的下一任总统候选人之争正在进行,竞争的双方分别是现任总统蔡英文和具有民间高人气的赖清德。由于赖清德的人气长期高于蔡英文,在赖清德宣布参选的那一刻,我甚至天真的以为民进党推举的候选人应该就是他了。然而没有想到,后续的发展却是蔡英文利用当权者的优势,在媒体上大量洗版,降低了赖清德的公众声量,渐渐把民调支持度追了上来,现在虽然还没有反超,但是已经很接近了。绿营的传统媒体当中,几乎一边倒地全部支持蔡英文,只有政经看民视独独支持赖清德——这可能是该节目台独立场使然。不看眼前利益,只坚持一贯立场,这种精神无论如何是可贵的。虽然我不认同台独的理念,但是看到彭文正竟然能在几乎所有人都被收买支持蔡英文的时候,坚持自己的立场,力挽狂澜,还是有些佩服的。然而,蔡英文作为当权者,所掌握的权力可能比我想象中的来得更大一些。我没有预料到彭文正的节目直接被腰斩关停。从这件事情上,我似乎应该学到一课:再冠冕堂皇的制度外衣(台湾的自由民主制度),都无法阻拦人类滥用权力的欲望(禁掉不符合当权者利益的声音)。在未来的人生道路当中,我应该更加小心翼翼。

第二个版本的解释是:对于非主流内容,市场无形的手的可以自动起到调节作用,将非主流内容从头版头条的位置上移除。这是一种自然健康的市场机制。基于言论自由,即使是非主流内容,也是会留给它发言的空间的。事实上,政经看民视关停后,主持人彭文正转站Youtube开始做起了网络自媒体,仍然保有发声渠道。但是,YouTube的发声渠道,显然没有电视台节目那么大的影响力,相当于被移到了一个非主流的位置上去——这是彭文正的节目的内容的非主流性决定的——深绿台独思想,近乎原教旨主义,强烈的情绪导向,甚至有时罔顾事实,这种偏离了理性中道的内容,虽然会有一小部分人追捧,但是的确不应该占据电视台黄金时段的公共版面。类似的,香烟广告、色情内容这些,也不能出现在电视台上,也是因为其背后的价值观不为大多数人多接受,因此各国都约定俗成,禁止香烟广告,禁止色情内容的公开传播——同时,并不禁止全民吸烟,也不禁止在私下接触色情内容。这种条件,是自然发生的,是有利于社会的整体健康的。所以,从这个角度我能学到的是:自己的思想不能太极端,不然的话,市场无形的手也会把你扫进非主流的小角落里面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