紫外线种类

到达地面的紫外线，95%是长波长、穿透力强、低能的UVA，5%是短波长、穿透力弱、高能的UVB。其中UVA一天24小时都有一定剂量的存在，容易深入皮肤，并且导致细胞衰老；UVB则主要在夏天的中午才能达到较高的剂量，虽然不能深入皮肤，但是可以造成晒伤。

只要是个东西（一层玻璃、一张纸）就能将大部分的UVB阻隔——人家穿透力太差了。

所以，主要要防护的其实是UVA。

防晒等级的标准

传统的防晒指数，用的是 Ultraviolet Protection Factor（UPF） 或者 Sun Protection Factor（SPF）——它们是同义词。定义上，UPF X 后面跟的这个 X，代表着允许 X% 的紫外线透过——具体物理单位不清楚，就当作是个大概的量来理解吧。普通的织物 UPF 就能达到20，即仅允许20%的紫外线通过。较为专业的防晒伞和防晒霜的 UPF 则能达到50以上。在欧盟，不到 UPF50 甚至都不能称之为防晒产品。

然而，人类是一种生物，那么像 UPF 这样 in vitro 的测量方式，当然无法准确反映紫外线对生物造成的伤害。诚如前面所说的，能对生物造成持续伤害的，主要是UVA。因此，业界就专门考察1⃣️UVA对2⃣️in vivo 的影响，搞了下列的一些参数标准出来：

The persistent pigment darkening (PPD) 是一种由UVA曝晒所造成的症状。Minimum PPD Dosage （MPD）是造成 PPD 所需的最小 UVA 剂量。如果使用了某种防晒措施，那么MPD就会相比自然未保护状态下升高。我们将使用了防晒措施状态下的MPD处以自然未保护状态下的MPD，就得到了 UVA protection factor （PFA）。防晒措施的 PFA 一般位于 1-16 之间。为了让小白看得懂（把事情搞得更加复杂），日本的业界又搞出了 PA 这个概念（和PFA的换算关系如下），并在亚洲化妆品界广泛使用。

PFA <2  PA: N.A.
PFA <4  PA+
PFA <8  PA++
PFA <16 PA+++
PFA >16 PA++++

防晒的困境

防晒霜对皮肤其实并不友好。物理防晒霜往往是油基（油包水）的，会憋出痘痘且不说，还因此需要卸妆才能清洗干净，而卸妆往往容易损害皮肤；化学防晒霜则本身含有可以与皮肤发生化学反应的物质，直接造成伤害。而且，防晒霜经常需要隔几个小时补上，不然就达不到效果。如今人们之所以如此重视防晒霜，多少有些厂商宣传教育的原因在里面。对于敏感皮肤，尤其是存在皮损的皮肤，还是放弃使用防晒霜的念头吧。

硬核物理防晒，比方说打伞，也有问题。普通的伞 UPF 不高（本质上就是一层织物），估计也就 UPF20 级别，仍然有5%左右的紫外线透过来；而高 UPF 的伞上面有一层专门的吸紫外线涂层，而用久了自然涂层就会失效，要小心呵护，不能用做雨伞（雨水可能冲坏涂层）。至于防晒衣，也是靠涂层吸收紫外线；其实黑色的普通衣服就能达到 UPF40 级别的效果，只是黑色也会吸收可见光，让人感觉很热。另外，实际情况中，除了从天上来的阳光外，水面、玻璃乃至是地面反射的紫外线，都可能从意想不到的方向照射人体，造成物理隔离措施防不胜防的伤害。更要命的是，由于 UVA 的穿透性好，而物理防晒的伞一般只计算 UPF 而不考量 PFA，因此无法有效反映其抗 UVA 的能力。

所以，常听说的一种 claim 是：防晒霜和物理防晒要一起使用，才能保护有效皮肤免受紫外线侵扰。例如，（不论季节）每天起来第一件事情就是（在保湿剂的基础上）使用防晒霜，然后打 UPF 50+ 的伞，戴口罩和（防紫外线的）墨镜，并且坚决杜绝10点到16点之间的室外活动——固然，这才是应对紫外线的万全措施，但是，会不会太兴师动众了些呢？类比而言，有点像一个人为了自己的数据安全，每次上网都用双层虚拟机加VPN+Tor+VPN——安全是安全了，但太麻烦，不是每个人、每一次都做得到。

换个角度看问题，西方流行人工添加 UV 光照来做 Sun tannning，好像也没有直接照出病来。东方人对于防晒的执着追求，认为这是保持健康、避免皮肤衰老的必由之路，是不是担忧过度了呢？当然更矛盾的是，西方人在做 tanning 的时候，往往也会涂一层 SPF4 的低等级防晒霜——实在是不明白，你到底是要UV呢还是不要UV？！

或许在某种程度上，安全性是可以牺牲的。但是，在防晒防紫外线这一点上，究竟牺牲多大程度的安全性是可以接受的，我们不得而知——这才是真正的困扰。

找资料过程中的心得

在这类问题的回答底下，知乎已经变成了一个商业宣传的战场，翻来覆去讲的话，看上去像是洗稿出来的文章，看似有条有理，而原理却不明不白，还不如直接上英文维基百科看来得直观。在这样的环境影响下，受影响和教育的人群，自然也会更相信商业说辞（例如日本业界搞出来的PA这种复杂的换算单位），而无法独立深入思考。知乎堕落之后，还有能取而代之的高质量中文问答社区吗？

2019年5月31日

纽约